我把香烟放在楼梯拐角处的垃圾桶里灭了。在散落各处的粗大烟头中，一根烧了三分之二的女士香烟显得有些落寞和尴尬。
一个西装革履、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用锥子般锐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，似乎微微皱起了眉头。我像一只被石头击中的野狗一样撒腿就跑，但口袋里藏着的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却更加加剧了我的尴尬和无助。
去年年底，我进入了久违的躁狂阶段。那时我就觉得未来是充满希望的。未来几天安排好的东西，要用丝绸擦拭干净，打磨打蜡，密封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，传给世人。致敬千年。
在这种不安的、近乎疯狂的动机下，我拿起书，扔进了图书馆。等书背得头晕的时候，我就到外面的走廊点了根烟。
当时我正在背《传播学概论》，里面提到了“刻板印象”这个词。旁边师姐的笔记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笔的批注。我仔细一看：
“刻板印象主要是指人们对某种事物或物体的普遍而固定的看法。例如，纹身常常与黑社会联系在一起，大多数吸烟的女孩都非常调皮。”
我哈哈大笑，紧紧捂住口袋里的肯特郡。它的影子经常出现在东片的书中，绿色的包装盒，细长的香烟，以及经过数次加工、与薄荷混合的淡淡烟雾。无论怎么看，都很难将这些与恶女划上等号。
但别人却无暇了解你抽烟背后的原因，也不在乎很多女人烟的轻淡。在他们眼里，一个女孩如果被香烟感染了，地平线的另一边一定会被“颓废”、“旅行尘埃”之类的几块巨石遮盖，这样他们才能平静地把心中的刻板印象摆正。
第一次接触香烟，现在回想起来，不禁感到有些尴尬。当时我二十岁，距离第一次考研还有两三个月，我的抑郁就像海啸卷起的巨浪，不由自主地让我浑身湿透。脑海里总有一根弦被扭成绷紧的状态，发出轻轻一碰就断掉的刺耳声音。
站在学校食堂低矮狭窄的柜台前，“请给我一包烟”四个字卡在喉咙里。我动了动嘴唇，但奇怪的心理诡计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我转身走到门口，拨通了朋友的电话：“嘿，带包烟，今晚来看我。”
“南京宣和门的烟嘴是甜的。”在男生宿舍楼前昏暗的路灯下，朋友帮我点燃了香烟。 “人生第一口吸进肺里的烟，是最窒息的，也是最难忘的余味。”
我默不作声，看着香烟在指间燃尽，看着烟雾袅袅升起，周围的人却看不清；我听着朋友们谈论他未来的各种方向，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。直到我们分别时，我抢走了他剩下的大部分香烟和打火机，放进了我的口袋里。
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，我像僵尸一样瘫倒在图书馆的地板上。本来可以用文字描述的思绪，在我混乱的脑海里，被分解成零散的文字，然后又分解成横竖的笔画。
我颤抖着抓起书包，逃进夜色中，绕了一圈，逃进了旁边学生活动中心的厕所隔间。他像小偷一样，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，听到清脆的“咔”的一声，烟雾慢慢地蹿到了天花板上。
旁边的小隔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。我下意识地一愣，强挤出苦笑。在这弥漫的烟雾中，我的痛苦并未消退，但我下定决心向外界呼救。
此后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故意模糊这段记忆，试图用遗忘来欺骗自己。有一天，我路过另一个城市，站在食堂柜台前。没想到我上前半步说道：“请给我一盒黑万宝路，谢谢。”
“二十四块钱。”老板从架子上拿出一包香烟，扔到柜台上。他并没有过多地看我，也没有因为我是女孩而大惊小怪。
这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意识到，我之前的遮遮掩掩的行为多少有些陷阱。
当晚我住在25楼的青年旅社。居民大多是赶着参加艺术考试的高中生。十点刚过，客厅里鸦雀无声。
我的目光落在桌上放着一包三五双的香烟。我一直想尝试一下这款烟。于是我起身抽了一根，出去拐进狭长的楼梯间。高楼楼梯间人少，我就坐在台阶上，捏着烟嘴上的爆珠。它有甜甜的柠檬味，有点类似于柠檬饼干。
我小口地抿了一口，直到手上的烟蒂变得滚烫。我扔掉烧焦的香烟，跑回客厅，从盒子里拿出另一支香烟。
这种行为有些不道德。我想了想，掏出口袋里的黑钱，郑重地掏出两根香烟，整齐地塞进桌子上的三无烟盒里，并在旁边留下了一张小纸条。条：
“哥，我从你那里抽了两根烟，稍微抱歉一下，塞了两根黑条到你的盒子里，谢谢你^_^”
事后我向朋友讲述这段无意识的经历时，他笑得弯下腰，良久才说道：“你真是又傻又可爱。”
我本想反驳他，结果却皱着眉头笑了起来。
后来，回想起与香烟相伴的情景，我什至写下了一些零碎的文字：
“烟雾缭绕”
烟雾缭绕
编织破碎的网
阻止我跌倒
此刻这个房间
这是我可以逃离这个世界的乌托邦
“嘿，姐姐，借我一下你的打火机吧。”
当我靠在出租屋外的窗台上抽烟冥想时，身后有人拍了拍我。当我转身时，我看到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。
我把打火机递了过去：“一起来一个吗？”
他笑了，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皱眉。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我想，但我没有问。
弥漫在狭窄空间的烟雾就像是缓释的情绪稳定剂。虽然不能平息剧烈的阵痛，但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短期的错觉，让人们相信目前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困难。
结尾。
文/浅草